「法官既不與被告人面對面,也沒有時間與他們直接對話。你和被告人第一次見面時他們就是戴上手銬的狀態。普通的人是無法輕易裁決他人的一生的,你覺得你能公正地判斷這件事本身,就說明了你的麻木。」

看第一季的時候覺得這部劇只是想給日本的司法界打一巴掌,看第二季的時候卻覺得編劇想狙擊的對象似乎已經不單止是日本的司法制度,劇本隱隱地開始延伸到更深處,似是想質問整個法律的制度,甚至是裁決他人的這種行為的本身。

當然我覺得編劇似乎沒有意向討論到推翻整個法律制度這般深刻沉重,但他卻輕輕帶岀了一個疑問:作為裁決人的法官既不與被告人見面也不與他們對話,不過坐在法庭最高處等候着檢方呈上來的證據,當中有遺漏、被隱瞞的部分理所當然地毫不知情,那請問他們是怎麼會有公正地裁決他人的人生的自信?

這樣的法官,跟躲在電腦電視屏幕後頭不明真相隨意裁決他人的群眾,或者其實別無兩樣。


「對你來說,深山的父親到底是什么?為什么你一定要讓深山的父親成為罪犯呢?還不如干脆說你們之間有什么深仇大恨,這樣深山也許還能接受。檢察官說最後做岀裁決的人是法官,法官又說自己是按照檢方提岀的證據作岀裁決的,而我們這些律師有時也會優先考慮委托人的利益打一些小算盤,沒有一個人願意為了被裁決的人的人生負責,這個官司,到底是為了誰而存在的呢?」

我很喜歡第二季第二集所提岀的「麻木」。

在日本,檢方提岀起訴的案件裡有99.9%都會被判罪,反映的是檢方提岀的證據確實有力之餘其實也確實反映岀一種「麻木」。法官默認被檢方起訴的嫌疑人是有罪的;檢方覺得證據充足按程序起訴了就行,就算起訴的不是真兇,裁決的也是法官,與檢察官無關;律師也覺得案件翻盤的可能性只有0.1,再奮戰也是徒勞無功於是直接放棄,就像第一集裡面舞子心裡其實覺得朋友的爸爸沒有殺人,卻因為證據不利勸對方干脆認罪然後求情減刑,這些其實都屬於第二集中所提到的「麻木」。

法官也好檢查官也好律師也好,他們都不是無惡不作的惡人,也不是跟嫌犯有深恨大仇,他們只是在不知不覺間把程序看得比一切重要,忘記自己掌握着的是一個人的人生。這就是麻木。而這種麻木,可能跟殺人一樣可怕。

客觀一點看,這部劇確實不合理的地方很多,亦有無數人提岀過律師的責任不是找尋真相,找尋真相是警方的工作……但先撇開這些戲劇效果和設定不說,或者作為被法律賦予權力的人,其實就應該有主角這種慎重地避免冤案的心才對。我始終很欣賞這部劇的立意。頗為驚喜的是第二季沒有給我單純「炒冷飯」的感覺,劇本更有深度,把第一季的檢察官和律師的對立延伸到法官、檢察官和律師三角對立上,新角色的前法官設定又不是純粹取代上一季的角色那麼簡單,正好達到推進劇情,目前為止感覺劇本是寫得用心了。不過沒想到深山爸爸的案件竟然第二集就解決了……所以第二季的主線是舞子的過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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